“在一个奴隶制存在并得到维护的国家里,一个正直公民的唯一出路就是监狱。”——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绝大多数人一直觉得关在监狱的人才是有罪的,很少有人会认知到,真正有罪的是监狱之外的人,因为囚犯的罪已经被法律审判了,而监狱之外人群罪行的审判尚在来世。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来世,那么这份审判也因为占着群体的压倒性人数,从而被赦免为无罪。你们知道的: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罪的,决堤时没有一滴水是无罪的,一场命案的发生没有一个人可以称自己是无罪的。 News哥说我们都是好人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呢? 其实我当时第一感觉是认为,编剧应该把这句话话改成“我们其实都不是坏人,可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呢?”。乔治·奥威尔在《1984》中有一句话回答了这个世界99%的疑问:我知道结果,却不知道原因。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如果世界上还有人在找寻原因,那么事情就还有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能性。 很久不看新闻了,尤其是这个词变装成了“热搜”。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王宝强的离婚案,鹿晗的女友关晓彤,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奖,陈羽凡吸毒,每一个走上热搜的新闻里,我记住了事件的名字,却并未有多少注意力去关注事件的发生、高潮、谢幕,就像路边开过的花,我走了千次,它花开花谢里,似乎连记忆中的影像都让我带着质疑——银杏树真的会开花? 今天突然想认真的写一篇文章关于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并不是它有多好,只是觉得:如果我们都开始寻找原因,一切即便是以龟速在变化也终归是可以改变些什么。比如原本打在无辜者身上的一滴水也开始学会温柔。 这部剧只有十集却有无数议题,触及到我思绪的变得千头万绪,借《苏格拉底的申辩》中苏格拉底的一句话作为讨论的开始吧:就像一段长跑,你们跑过了我,可是邪恶比你们更快。虽然今天你们判了我死刑,但是我的审判已经结束,而你们的才刚刚开始。 李晓明在有成剧院开枪射杀,被逮捕后只说了一句话“这辈子我要做一件大事”。一件事,一句话,十万火力。故事的开幕点爆了烟火,烟火好看,炮火很响,而我看到的最经典评价是今年的金马奖非它莫属。这句话没有错,可为何如此像个无赖。 很早以前我看过一个新闻,有一个杀人犯从北追到南,在逮捕后记者的镜头前面微笑着说“这辈子只在电视前面看过,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上电视的机会”。评论区七嘴八舌,有调凯,有愤怒,有跟风,还有颟顸无知。 不记得是高中时代还是大学,有一则关于叙利亚战争的新闻报道:很多年轻人并不知道自己扛着枪,走在示威人群中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是单纯的觉得好玩。我相信很多人是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看战地记者在战争核心区拍摄的图片。为了照顾广大人群脆弱的心理,血腥与暴力往往都被烟雾多遮掩。 这两则新闻,一个是有意为之,一个是无意为之,除了都挑战了人性的共同点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这里面都有人群。《乌合之众》有一句:人群是没有头脑的,他们依靠脊髓在行动。一个人不敢做的事,但因为一群人而使得力量变大,从而失去胆怯,开始为所欲为。 为什么我们会需要法律?因为它是民主的象征?那奴隶社会、君主制社会、封建社会都有法律。最大的自由是自律。可是除了极少数人有足够的自律,大多数人并不能做到。因此,法律不过是帮助大家自律而已。 这便是整部电视剧我所想说的:你希望你吃的绿色食品是真正的绿色食品,你希望你穿的衣服是真正天然原材料,你希望你装的防盗门是真正的安全无害,你希望这个世界所有的监狱都能关住坏人。 读书群的伙伴说“就像无名河边上放生的鲤鱼,前面放生后面在捞”。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究竟得做了多少亏心事,需要做这种事储蓄功德!事情的重复在于,一个人不仅需要如此荒唐的行为拯救虚无缥缈的福祉,也需要以荒唐的心里暗示获得人身安全。为什么一个人需要费尽心机的赚钱去买一套顶级公寓,安保措施达到十级以上?为什么一个家庭要花十倍的钱去私立学校?为什么一个人沾惹罪恶后从出生到死亡都是罪恶污染源?由这个问题开始的贫富差距、社会安全、学校教育、人际关系复杂到整个大英博物馆都难以容纳下其文献、研究、报告、分析、数据、解读。 你以为你花千金就可以建立逃避恶的封闭屋,它其实就是一场雾霾,同呼吸共命运。我们应该都知道从新中国建国至今,我们国家的法律条文增长速度与GDP比翼齐飞。我们也应该知道文化教育水平从全民平均的小学水平,飞跃到接近大学水平。我们更应该知道比起上一代人的生活水平,我们至少没被在类似于“三年自然灾害”谎言中弥难。 作为“七岁智商”的群体,我们深信只要去好的学校,有好的工作,就可以安稳、幸福然后在以平安为表面下享受着过完一生。我们谩骂法律保护有钱人的利益,然后转过身谋取一切福利让自己变成有钱人。在成为有钱人之后,我们才发现真正掌管安全无害的是有权人,所以我们在卖官鬻爵的勾当中让自己穿上权利的衣服。让我觉得在这个看不见终端的链条中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是:踩着别人善良登上高峰的人,明明一生与庄稼汉同样奔劳却为何会觉得对方卑下。难道真的因为拿着屠龙刀的就长得比拿着杀猪刀的帅? 安全是自己给的不是法律给的;幸福是自己与自己的和解不是咨询师颁发的结业证书;理想的环境确实是争取得到的,但是它必须首先是理想不是幻想。钱和权,可以做很多事。比如你被银行前台营业厅的客服指责了一句,你可以立马让她卷铺盖回家。再比如,在昏庸和谄媚的法官面前,你可以免掉牢狱之灾。这些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如登天难事,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是谁想过,你今天比上一代人生活的环境更安定,你付出的劳动才是上一代人所说出来的那一点点苦而已。可是你觉得你过的好吗?安全吗?俗气一点:幸福吗?在法律保护了你的肖像权、财产权,选取权,被选举权之后呢?你觉得你内心获得安全了吗?你觉得你与十年前没有更完善的法律时,生活的更有安全感了吗? 为什么我们都知道鸟儿站在细枝上不是因为它相信脚下的树枝而是相信它自己的翅膀,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才具有真正保护自己的力量,法律不过是那根树枝而已。我们没有翅膀所以不能飞翔,因此很多人会说,因为我们面对事实的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求助其他人。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惩罚罪恶,所以只能以恶治恶。 如果解决一件事你采取了最容易的方式也将埋下最容易引爆的灾难。群众的愤怒是最大的力量却也是燃料最快的武器。距离江歌案审判结束不过半年,媒体便抛出江歌母亲利用群众同情心继续装受害人等话题。我们明知道祥林搜是个悲惨的人,但是听了十遍后便觉得好笑。你以为你拿起的是道德的武器,其实不过是一张刻着惩恶扬善的求签桶。 法律只负责审判,它并不负责杜绝;道德可以负担一切美德但它负担不了公正。王赦说“我知道他杀了人,我知道他该死,但是为什么你们要这么着急。我们作为被告人的律师不知道,媒体知道。” 谁会知道自己在无形中杀了善良,这种比海洋之心,UFO还罕见的东西又何曾出现在我生逢不幸的时候?愿意坐下来听完整个新闻的人必定曾被不幸对待过,而被善良解救过。我想身在民主时代是我们的幸运,因为它努力的维护着尽可能多的人身上的利益,也给予身处最底层民众尽可能多的机会去挣扎。 我们对世界的不满并不会改变世界对待我们的方式,思想是根植在人生存环境当中,我不相信一个电视剧会改变一个人的决定,就像我不相信一个人没有被恶意的对待而做出了泯灭人性的行为。那么你知道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不会改变为什么还要做这件事? 恰好是我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所以我想知道原因,在我正常行驶轨道上的一点点改变,角度似乎改变了,或许将来我不过是兜兜转转又回到冷漠的态度,但至少我曾在黎明前挣扎过。说这是五十步笑百步,荒唐,地图上中国与美国不过十厘米,你走五百步能到吗? 你是行恶的人,我在无意中种下了恶的果,我们都是有罪的,但我们中间差的不只是五百步,因为我还有人性的挣扎。《我们与恶的距离》并不是宣判了谁的罪,就像法律它并不能审判所有人的罪,它只是说了一个重复的话:无论是谁,犯了错都有坦诚错误的权利。道德审判的是人性,但你必须知道它来源于人性。我们只有七岁的智商时却没有七岁的善良,你觉得只有酷责才能制止悲剧,但是随处可拾的例子告诉你,酷责并未制止恶,再严酷的刑罚也阻止不了罪恶发生的脚步。真正阻止恶发生的,始终是那一点点的同理心,也就是人同此心,事同此理。 王赦说“媚,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爱你的爸爸、妈妈,你生来就不需要懂得苦难。”(原文有所偏差,其意思一致)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能理解美媚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可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我也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 我们与恶的距离中间有什么?有你,我,他还有它,一个人不仅有人性还有兽性。我们不需要宽容任何人,但是我们需要克制自己的兽性,这份克制里需要我们去明白一个人的难处,去体谅一个人的不幸,去知道一件事发生的推力,从而改变自己的例行轨道,避开下一次的种恶之旅。世界本就不缺恶意,何苦为难善良。 为什么我要写这篇文章,为什么如此迫切的想要推这部剧,我想或许这样那个濒临绝境的人会获得最后一根稻草,而有一天我的小孩路过马路时,对方会留存一丝善念。毕竟,如果悲剧发生时,始终是:我们无法挽救的不只是生命还有人性。那法律的意义在哪里?道德的意义又在哪里?活着的保障又将何去何从? 百度网盘链接
提取码:ao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