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用舌尖在我的耳后简单地划动了几下,像解锁一部用了两年的旧手机,匆匆结束了前戏。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8年,他肯这么做,我感到感激。 第8年仲夏夜闷热胜过往年,他像前戏一样消失了,后来认真地提了分手。 有时我也纳闷,明明处了那么久,回味起来却像嚼蜡,像谈了一场无效恋爱。是因为我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把他整个人P掉了吗?是因为我们每次出去旅行,都不好意思开大床房吗? 很多次跨年夜,我们总是开个标间,然后两个人挤在一个小床上,抱得很紧,生怕对方掉下去。当时觉得抱得很紧,是稳稳的幸福,现在再想起来,却不自觉掉泪。 2020年6月1日,那是我30岁的生日,前任说「我给你定个蛋糕吧」,我删删减减,最后回他「不用了」。 对话放在1年前,2年前,3年前,4年前,5年前,6年前,7年前,8年前,我回的则是同样的一个字——「好」。 圈子不算很大,听说前任有了新的感情,所以「不打扰他」是我做不到却又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今年是我在北京的第10年,感情放手两年整,也换了新的工作。同事问起感情经历,我就语焉不详地模糊前任的性别,其他则一五一十地交代。渐渐地同事都觉得我情伤难愈,也就不再嘴碎打听了。 我像被收纳在某个匣子里,以前只是抽走了光线,后来前任走了,又抽走了人声。匣子里空荡荡的,心里也是,我变得刀枪不入,封心锁爱。 今年11月遇到一个弟弟,比我小5岁,是个横冲直撞的白羊座,他总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讲话很大声,笑起来比讲话更大声,做任何事情都不害怕。 有一次,弟弟在回龙观和同事拼酒,饭局散了喊我去接他。电话里的他已经难掩酒气,可周六晚高峰根本叫不到车,我匆匆挤进了地铁。 终于到回龙观了,站牌下的他是一张红通通的脸。他的双腿颤颤悠悠,见到我却又扬起了笑脸,声音130分贝地招呼我。 半掺半扶着,我带他在车厢里落座。列车开始运行,他忽然撅起嘴,盖在我没有防备的脸颊上,之后就倚在我的左肩上酣睡。 一个喝醉的人和一个清醒的人,可清醒的人脸烧得通红,像极了两个喝醉的人。 40分钟的车程,其他乘客投来的目光像烈焰,弟弟靠过来的重量却又让我心安。像把一个人的勇气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心底的暖流开始燎原,那个隐形的匣子一块块地被焚掉。 这周三的晚上我们有见过一面,我双手环在他的脖子,指尖被体温浸暖,分开时鼓起勇气问他: 我是不是很老? 「嗯。」 我是不是很黏人? 「嗯。」 你喜欢老年(黏)人嘛? 「谐音梗扣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