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欧德张

作为一名经常会在课上讲“团队建设”的企业文化讲师，下面这组调查数据让我有一丝“受伤”，但更多是困惑：

——某职场社交平台发布的《2021互联网人生存状况调查》显示，在90后职场人中只有两成人喜欢团建；而在00后职场人中这一比例仅有10%。

——有媒体调查“90后大型社死现场”，“公司团建”排名第一。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团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对此我进行了狠狠的反思。今天把这些反思与大家分享，也算是对自己的警醒。

我带过很多不同的团队，广东的、江浙的、北方的。哪怕这样，作为一名70后，一提到团建，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的还是喝酒、唱歌、运动、看演唱会&话剧、旅游、拓展体验这些形式。

这些团建形式，我统统定义为“夕阳红”团建。偏偏这些“夕阳红”团建，在很多公司很常见。

比如我们公司的HR小明是四川人，他最喜欢的团建方式就是吃火锅，所以去年我被带去吃了三次以上的海底捞。而年轻人喜欢的日料，在他的认知中属于“贵且不好吃”，还容易拉肚子。

这就是典型的职场老鸟的“夕阳红”团建——“老人”自我感觉良好，“新人”暗自吐槽。

除了“夕阳红”团建，还有一些“另类”的团建形式，往往也是让很多参与者厌恶不已的。

比如让员工穿着统一的衣服，高喊一些诸如“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永远不分离”这样道德绑架的口号；或是不管员工个体差异的近乎极限运动的野外拉练，徒步30公里之类的。

所以，反感团建的年轻人，他们反感的往往不是团建本身，而是其陈旧的形式、荒诞的意图、枯燥的内容、尴尬的氛围和体力的折磨。

有时候，“团建”这件事情还承载了太多不必要的“重任”，甚至成为测试员工是否有团队精神的工具。

拒绝参加团建的员工，不小心就会被扣上不合群的帽子；而参与了但不积极的员工，也可能会被认为“不够open”。这样的评判非常武断和片面。

更有甚者，有些领导推崇“酒桌文化”，饭桌上喜欢听员工阿谀奉承，还把员工“敢不敢喝”“会不会豁出去喝”作为衡量其忠诚度和服从性的指标。

所以，职场的年轻人们反对“团建”，有时也是在表达对于一些职场恶俗和“支配秩序”的抵触。

那么，如何让年轻人喜欢上团建呢？我认为，团建内容的创新非常重要。

而要创新，就不能把团建的组织权放在极少数人手上，否则团建很可能变成陈旧的代名词，甚至起到强化职场不同代际之间“壁垒”的反作用。

还有一件事我想分享一下。

春节期间，我回老家遇到几位老朋友，他们最近流行打一种叫做“掼蛋”的牌。我有点诧异，因为“掼蛋”是江苏那边的玩法，而我们浙江这边比较喜欢玩的是“红五”。

了解了一下，原来他们的单位最近调过来一个江苏的领导做局长。看来这位局长很快就让自己的爱好成为了大家团建的主流方式。

这让我想到了万科的王石。

王石是一位运动爱好者，喜欢登山，曾经好几次登上珠穆拉玛峰。

他的接班人郁亮更厉害。郁亮曾在一个月内既登上了珠穆拉玛峰，又跑了个马拉松。我不由得想，接班郁亮的人压力得有多大啊！

正是基于老大们对于运动的热爱，万科每年都会聘请专业的第三方机构为员工开展体质测试，如果员工的体能和健康状况（BMI指标）出现下降或不及格，管理层将被扣除一定奖金，所以运动也成为了万科最主流的团建形式。

通过运动让身体保持健康是非常好的习惯，打掼蛋也不能算是不好的爱好，只是我不由得会担心：当团建变成领导者的爱好乐园，企业里那些不喜欢运动、不喜欢打牌的人会怎么样？

虽然我知道，大部分企业不会把擅长“领导者爱好”作为对人才的要求，但却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一种潜规则。

所以作为领导者，还是请小心安放你的爱好，不要让你的个人爱好成为团建的主流，更不要让它成为办公室政治的载体。

其实，我们通常所说的团建只是团建的形式之一，叫做“生活的团建”，是以人际关系链接为方向的凝聚力打造。

而在组织中，团建是可以有多种形式的。

比如，以任务为导向的凝聚力打造叫做“目标的团建”。相比生活的团建，它对于促进高绩效更有效。

所以，“生活的团建”是凝聚力打造的充分条件，但不是必要条件。

如果你想要让生活的团建能够真正达到凝聚力打造的目的，就还是请把它还给员工，交给年轻人，不要赋予生活的团建过高的意义，而忽视在日常运营工作中对员工的支持和赋能。

功夫应下在平时。只要员工在工作中有成长，有发展的机会，能够获得成就感，不做生活的团建又如何呢？